2012年8月8日 星期三

It's the Climb



可能是年齡的關係,現在每次熱血總有幾分不好意思,覺得很有裝青春的嫌疑。

這陣子情緒低落的時候比較多,很會推卸責任的本人強烈懷疑是那堆亂七八糟的藥的錯。

低潮時就放 Miley Cyrus 的 The Climb,個人認為比什麼抗抑鬱劑都要有用。

很喜歡這個電影版本,隔著熒幕也能感受到沐浴陽光中的那陣暖意。

There's always gonna be another mountain
I'm always gonna wanna make it move
Always gonna be an uphill battle
Sometimes I'm gonna have to lose
Ain't about how fast I get there
Ain't about what's waiting on the other side

It's the climb

2012年6月19日 星期二

Oh My God,我又遇見潑婦了

我是太久沒來過了,新版面有點不會用。

最近最常出入的地方就是醫院,對這個地方的抗拒越來越大。身邊有親近的朋友從事醫護行業,一直知道他們工作很辛苦很辛苦,也明白很多時候是制度的問題,而不是醫護人員故意跟病人過不去,但醫院去得太多,少不免還是有血氣翻湧得目眦欲裂的時候。

前陣子去見醫生,領化驗報告。這個報告拖了很久了,差不多有一個月了,一直不出來。打電話去問,護士說要見了醫生才知道結果,不能在電話裡講。好不容易討了一個覆診期,在醫院大堂坐了很久,一直沒有輪到我,我越坐越覺得乏,渾身發冷,告訴「阿姐」,量了體溫,原來在發高燒。「阿姐」叫我去偏廳等。等了好一陣子,一個護士過來,看了我一眼:你在發燒,今天可能見不了醫生了。

我一愣,以為自己病過了頭聽錯,還沒來得及問,護士已經走人。又等了好一陣子,忽然叫我去登記處,護士說:你發燒,醫生今天不見你了。你下星期再來吧。

彼時我已在大堂等了兩句鐘。

本來病得很虛,突然一把熊熊烈火從心頭直燒向腦門。我說我等報告已經等很久了,一直沒有消息。現在我只是看報告而已,為什麼發燒就不能見醫生?我在發燒不是更需要見醫生嗎?

護士臉上流露驚恐的表情,那種眼神活脫脫像在說「Oh My God,我又遇見這種無理取鬧的潑婦了」。她見我還想說下去,隔著玻璃窗,按下咪高峰的揚聲按鈕:我現在幫你再問醫生一次。

後來醫生見了我,但我絲毫沒有成功爭取的快感。我覺得很沮喪。以前常常聽當醫生護士的朋友說病人如何發爛渣逼迫他們,現在輪到我了

後來我在大堂等了差不多四句鐘才見著了醫生。那位醫生說話倒很客氣。他說:對不起,要你等這麼久,規矩是見完發燒的病人,全間接見室都要消毒一次,只好最後才見你了。

心火一洩,我又回復混混沌沌的狀態,他說什麼我都應是是是。

後來我才知道,發燒病人待過的地方都要消毒是為了預防散播禽流感。那一刻,我忽然有點想昏倒。

2012年5月1日 星期二

我以為還有時間

讀書時是文藝青年,那時候覺得練好一支筆是人生最大的目標。畢業後做不喜歡的工作,賺對生活來說很重要的錢,漸漸,就不怎麼寫東西了。以前對書本飢渴,一天讀幾本;後來對睡眠飢渴,週末也要來補眠。

為了不想最後連字都不會寫了,特地開了這個網誌,可惜疏懶,半年來沒寫幾篇。

人有劣根性,永遠以為尚有時間,無意識地浪費了寶貴的當下。

2012年4月29日 星期日

何處是吾家

一直很少看電視,不過晚上播 <<鏗鏘集>> 「何處是吾家」時,忍不住乖乖坐在沙發前看了起來。

這集講的是香港的露宿者,說露宿時常常擔驚受怕,不知政府何時來清場。露宿者說,警察來清場時,用腳踢醒他們,沒收私人物品,當垃圾棄置,不予發還。他們覺得自己沒被當成是人看待,而僅只是垃圾。我看時大吃一驚。我沒想過這種事會在香港發生。我果然是太天真了。

雖然近日為惡疾所苦,也不得不俗氣說一句,有高牀軟枕可睡,其實已是幸運。

2012年4月23日 星期一

求醫這樣難

讀到一篇文章,叫<人生總有吐血時>,不覺驚豔。題目起得真好,說的太對,人生總有吐血吐到半死的時候。

一月開始病,一病病到現在,別說沒好轉跡象,根本是連症也沒有斷出來。我的病太古怪你想到頭大也沒能想出所以然沒關係,我不怪你。令人吐血的卻是我遇上的醫生竟然比公務員更公務員,奉行「少做少錯,唔做唔錯」的大原則治病。最厲害的那個甚至宣布我不藥而癒,踢我出院。我第一次看醫生看得如此艱苦——「求醫」二字果然傳神,我過去數月確實是到處求人醫我。差點沒在胸口掛塊牌曰:我有病,請醫治。

少時聽從醫的長輩說他們的教授遇到奇難雜症就雙眼發光,精神抖擻,馬上神探上身,務求查個水落石出,才覺舒暢。然而不幸鄙人遇過的教授卻無一人對我的病感興趣。有次教授問症還故意跳過我。我偷偷問主診醫生為什麼都不來看我,他一頓,低聲道:你的症還沒斷出來嘛。

不是沒斷出來才更值得討論嗎?

好一句「人生總有吐血時」,我現在是吐血吐到內傷了。

2012年3月18日 星期日

瞬間


天氣忽然熱了起來。彷彿,夏天就要來了。

我坐在窗前開著筆電,一瞬間,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

許多年前的夏夜,我坐在另一個窗前讀著小說,對未來充滿憧憬;許多年前,我攬著電話在這樣的晚上講到三更半夜,講到電話沒電,天天見面,夜夜聊天,卻竟然,還是不厭。

後來小說不讀了,人不在了,都成前塵往事了,卻在這悶熱的晚上,在微風輕拂的剎那,我想起從前那美好又酸楚的時光。

變質了的公立醫院

不曉得是小時候知道的太少,總愛把事情美化,還是事實的確如此,反正,我這次病,令我對公立醫院的印象產生了很大的改變。

這次病因為病的古怪,拖了很久,先後住過兩間醫院,其中一間且是數一數二的大醫院。之前只住過一次院,是中學時代的事,因為撞傷了腳,那時對醫院的印象十分不錯,記憶中不論醫生還是護士都對我很好。這次住院的經歷卻堪稱恐怖。

住的是大房,六十歲以上的婆婆居多。因為很多時候要直接注射藥物,多數的病人都要在手背插上針管,以我理解也就是所謂的「打drip」。醫院有專門負責抽血和打drip的職員,但不得不說雖然他們天天打,打起來還是非常的痛。他們替我打的那一針針尖便抵住我的尺骨,不小心碰到便要痛上半天。有幾個婆婆動手把針頭拔掉,護士發現後大罵她們「唔乖、唔聽話」,然後動手把她們綁在牀上,精神比較好的婆婆若掙扎,便由幾個護士合力綁緊。有個護士見我在旁看得瞠目結舌,自言自語:「我們人手不夠,哪來時間24小時看著你?」

我不由得想,如果這位護士年老後入院被人這般綁在牀上,她是不是會對自己說:「最衰我唔乖」?

有一個婆婆本來精神不錯,說自己入院前天天晨運。被綁了兩天,物理治療師來見她,著她下地,她雙腳發軟,無力走動。物理治療師也妙,見狀便走了,去見下一個病人。兩天沒下牀,如果一下牀仍能健步如飛,那才是奇蹟吧。

私院如此貴,若老來生病又沒有錢,那該如何是好?

2012年2月24日 星期五

結不結婚,你都會後悔

病了,被踢進醫院,一住兩星期。

一出院,回家開電視看新聞,第一宗看到的竟然不是唐唐的新聞,而是最新統計數字香港男女比例失衡的問題越來越嚴重。看到最末,新聞報導員說「撇除外籍家庭傭工後,男女比例仍然低至939對1000。」其實9:10,聽起來也沒有真的很低,感覺上很接近1:1啊。

近年「剩女」話題大熱,我有個女同事就揚言「咒人嫁唔出絕對是最惡毒的咀咒!」(本人住院兩星期後認為咒人病到半死更惡毒) 住院期間鄰床有個99歲的婆婆很愛跟我聊天,她第一句就問我:「你結婚了沒?」我聽了不覺莞爾。原以為她是舊派人,認為女子宜早婚嫁早生子,她接下來的話卻教我意外。她說:「不要太早結婚。有書讀記得要讀書。」

她說她16歲就盲婚啞嫁,想讀書,家裡不許。她那個年代女子識字是罪過,會嫁不出去。她講話有很重的台山腔,我唯一精通的方言是廣東話,她講的話我有不少聽的不很明白,只大約猜的出來她的婚姻不很美滿。

莫名其妙就想起黃美芸。

高錕教授跟他太太黃美芸的故事感動了許多人,我那時候還特地買了高錕的自傳來看,就為了想看他跟黃美芸的愛情故事。後來車淑梅訪問黃美芸,我也有聽。車淑梅問黃美芸:「你那時跟高教授是私奔結婚的,是不是很浪漫?」(大意如此,錄音現在找不出來了)

黃美芸卻答:「我覺得現在的人過了30歲才結婚,那樣很好,太早結婚了想做什麼也沒法子做。」

我當時一怔,而後不覺莞爾。黃美芸確實可愛,如此坦率。

身邊女友年近三十而當未成婚的,多半焦慮忐忑;結了婚的,有時又覺得婚姻是籠牢,困住了自己。

噢,那句話是誰說的?「結不結婚,你都會後悔。」

2012年1月22日 星期日

愛情這一個圈套

在臨近新年的時候讀張愛玲實在不是一個合時令的選擇。

小時候十分的不喜歡張愛玲。第一次讀她的小說,是中學的事,讀的是<<茉莉香片>>,小說結尾男主角狂踹教授女兒那一幕令我相當震撼,並且覺得這個女作家十分變態。我當時認為沒有一個正常人會因為這麼無聊的原因妒嫉別人至病態的地步——可見我年少生活幸福,不知人間疾苦。

後來陸陸續續讀了一些她別的著作,對她印象持續不很好——覺得這女子刻薄、寡情,把人寫得自私又殘忍,而她卻站在高點置身事外冷眼看這一切。我覺得她把自己想得太聰明。

後來長大了,後來讀了<<小團圓>>,漸漸生出截然不同的觀感。

<<小團圓>>是小說,有人認為這是自傳,什麼事是真的,哪些細節純屬杜撰,這裡就不討論了。

讀的時候只覺得,主角九莉實在是一個很抑壓的人。她在小說裡不多話,總是微笑以對,因為「不會做人」時常惹母親生氣,因此待人接物,格外留神,不願得罪別人。心裡有想法,很多時候都不直接說出口,而總是「暗自驚詫」,「心裡暗忖」。

<<傾城之戀>>說范柳原與白流蘇是靠戰爭成全的,這種利益主義的看法是何等的蔑視愛情。<<小團圓>>裡的九莉卻希望要電影裡的那種愛情,認為真的愛沒有目的——九莉的父母對她尚且沒有「無條件的愛」,父親禁閉過她,母親老嫌她是累贅——她剛和邵之雍在一起的時候,卻天真得連性關係這一環也沒有想到過,後來邵之雍到處拈花惹草,她卻以為他會有古老高尚的情懷,不會跟那個十六七歲的正經人家女孩有性關係。

後來她終於和邵之雍分手了,十分難過,那副失戀的模樣看在她三姑眼裡,卻是一陣失望——她三姑以為她不同凡響,誰知她也還是一個尋常女子。

我讀的皇冠版<<小團圓>>有篇宋以朗寫的序,裡頭引了張愛玲寫給他父母的親筆信函,有一段這樣形容<<小團圓>>:「這是一個熱情故事,我想表達出愛情的萬轉千迴,完全幻滅了之後也還有點什麼東西在。」

讀書時系上有一個女同學十分聰慧,她跟我講張愛玲,她說:「她就是敏感,把什麼都看得那麼清楚。你知道嗎,this is not a blessing, this is a curse.」

2012年1月5日 星期四

Gil Shaham X HKPO

去了聽Gil Shaham 跟香港管弦樂團合奏的音樂會<<家鄉之樂>>。

我對古典音樂近乎一竅不通,這次去純粹是為了一睹Gil Shaham的風采,身邊不少習小提琴的朋友把他當成神祇供奉,他們去是朝聖,我去呢,純屬附庸風雅。

本來以為會全院滿座,沒想到空出來的座位還蠻多的。不知道是因為大多數人都選擇去聽8號的獨奏會,還是因為港樂的宣傳做的不夠?

目錄共有三首演出作品,分別是 William Schuman 的 New England Triptych, Barber 的 Violin Concerto 和 Prokofiev 的 Symphony No.6 。Shaham有份演奏的是中間那首巴伯。

這三首樂曲基本上都不是我的茶,第三首浦羅哥菲夫身患重感冒的我邊聽邊覺得頭痛欲裂。

不過這次仍然是去得值得。Gil Shaham果然很有大師風範。

小提琴是很邪惡的東西,如果是低手,饒是你把拍子拉準了,音準也有了,還是可以難聽得令人全身冒雞皮疙瘩。然而如果她臣服於你,肯與你水乳交融,這一件小小的樂器可以發出非常美麗的聲音。

Gil Shaham是那種表情多動作多的演奏者,他拉琴的時候腳一直在動,腰不時弓起來,看起來拉得很投入。

他拉完那首巴伯後觀眾一直拍手不肯停,他出場安歌了一首。觀眾食髓知味,非常用力地一直把手拍下去。他只好再出場安歌多一首。

我在網上找到他的第一首安歌,巴赫E大調第三無伴奏小提琴組曲(BWV1006)裡的其中一首:


現場版本的聲音比上面的錄音來得更豐滿。我不是巴赫迷,也有點給他迷倒了。

早知道買票去聽他的巴赫獨奏會。

Anything worth doing is going to be difficult

很喜歡這幾句話,所以直接從文章截了圖。 講得真是太好 —— 但凡是值得做的事,當然不會是容易的;而無論你認為自己是不是能夠做得成一件事,這種想法都會是對的。那就是 self-fulfilling prophecy ,自證預言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