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功課的時候時常忘了日夜,等終於有空了決定到外面去逛一下,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因為確實想不出來有什麼地方可以去,最後去了逛 Metrotwon 的商場。這個購物商場應該算是大溫地區數一數二大的商場了,但人在加拿大實在沒什麼購物慾,沒逛多久,就想回家。
離開前決定去附近的 Dollarama 一趟,買盒保鮮袋,就這樣在商場玻璃門的位置迎面遇上一個大概四十歲的白人女人,我們距離很近,但沒有撞上。我一開始沒有看見她,所以步伐有點急。自動門一打開,我剛抬眼,她就對著我瘋狂輸出連串髒話,關鍵詞是「China」和「Vagina」。那一刻,沒有憤怒沒有害怕,我只是非常驚訝。匆匆一瞥間,只見她臉上溢滿厭惡與憎恨。
我沒有停頓,繼續向前走,自動關上的玻璃門把這個憤怒的金髮女子與她的咒罵阻隔了在身後。
在 Dollarama 裡找保鮮袋的時候,我想著:我跟加拿大真是沒有緣份,明明加拿大人以友善見稱,加拿大社會也最講究族群共融,結果我人生去過這麼多地方,明刀明槍的種族歧視只見識過兩次,居然兩次都是在加拿大。
這次以外,另一次是在 Chinatown。我和一個也是香港來的朋友去那邊吃菠蘿油,結果一個白人男人對著我們叫了好久的「ching
chong」。我當時心想:都什麼年代了,還 ching chong!我以為這麼老套的東西是在幾十年前的舊電影裡才會出現。
這兩次經歷,最神奇之處是 Chinatown 和Metrotown 都是有很多華人聚居的地方;我以前還一直以為是少接觸才容易產生歧視偏見。
休息了一個禮拜,網課那邊又開學了,我的美術課迎來了最後一個學期。與此同時,程式課那邊我也交了第一份佔分很重的程式功課。剛開始寫的時候,心裡怕死了,覺得肯定寫不出來。後來看了兩天
YouTube,功課居然就寫好了。難怪我那些讀 Game Design 出身的同學都說:「看 YouTube 吧,YouTuber 通常都講得比老師好太多。我們學寫程式都是看 YoutTube 學會的。」
讀書很忙,功課很多,但單就課業而言,我還能應付。最大的壓力來源,去到最後原來並不是學寫程式,而是生活本身。
雖然一再壓縮生活開支,但財政上還是感受到了越來越大的壓力。我貪小便宜,想在銀行開那種高息戶口,浪費了不少時間之後被告知並不合資格,銀行職員一再跟我說最直接是把發薪的
Payroll 轉過去,但我沒有工作哪來的 Payroll 呢?後來轉而去另一間銀行開了一個學生戶口,申請了一張信用卡。沒有工作,加上是全職學生,銀行僅批了一千加元的額度。我之前還在工作的時候有申請過別的信用卡,所以幸運地還是有信用卡可以用。在加拿大,Credit
Score 很重要,這個數字會影響包括租屋在內的生活多個層面。要改善 Credit Score,便要懂得正確使用信用卡;想要提升信用評級,每個月的消費不能超過信用卡額度的三成。一開始的時候我不知道,所以Credit
Score 怎麼也升不上去;後來知道了,每次大額消費後馬上清繳欠款,令消費額維持在
30% 以下,這樣 Credit Score 才慢慢好轉。所以拿到一千加元額度的話,實際能用的只有三百元。
所有這一切,都側面反映了有工作的重要性。然而,遊戲業的前景持續不明朗。我去
LinkedIn 找校友的 Profile,結果不論是美術學校那邊的,還是程式課的應屆畢業生,大部分人的頭像都掛著「OPENTOWORK」的綠圈圈。兩三年前,程式課的畢業生可是未畢業就能找著工作;現在大環境確實是不一樣了。
精神壓力大,加上我在溫哥華除了讀書完全沒有生活,在愛丁堡看完
Fringe 之後被振奮的士氣完全消退,我的精神狀況開始反覆向下,具體就表現在身體出現的各種痛症。
星期一的時候,毫無緣故地忽然頭就很痛,痛到完全睡不著,最後一宿未眠。第二天起牀,浴室鏡子裡的倒影形容憔悴,臉色蒼白如紙。登時心想:真是見鬼了。因為精神狀態非常不好,最後只得放一天假,什麼也不做。但糟糕的是,躺在牀上卻又睡不著。
隔天總算好了點,猶豫了一陣子,我點開了香港的求職網站,這還是過去四年來的第一次。我用各種關鍵詞認真搜索了兩句鐘,不出意外地沒有找到感興趣的工作。要是回歸本行的話,工作機會是有的,只是薪水不怎麼好,我也實在不想做。
現在唸的科目,大概是我有能力讀好的東西,長遠的前景也大抵是不錯的。只是我的精神狀況現在有點不好,甚至呈現每況愈下的敗象。到底是不是能夠撐到畢業,我也就實在是有點不敢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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